2012/09/09

《Display》幕後花絮─鐘瑩如是說


劇場真的是個很魔幻的場域,完全如實呈現創作者的世界觀與身心狀態。

這次《Display》製作,獻給在生活與情感中感到困惑的朋友,包括我自己。


一位我很重要的朋友去年離開了,
我不太確定我這一年到底是怎麼生活過來的,
困惑、無語、夾帶著憤怒與隱忍,有點支離破碎,全身知覺有點不太能統合的狀態。
所以突然之間我喋喋不休了起來,拼了命藉著一次次無意義的自我提問、與他人提問,試圖努力從不同面向去窺看;很努力拼湊還原真相,去找出在哪個我不注意的時刻片段,有我應該要解讀卻未解讀的蛛絲馬跡。
那一大塊遺漏的拼圖到底是什麼、到底在哪裡。


我說不出專業的語彙也無法引導我的表演者,動機是什麼,是什麼造就這樣的選擇;
因為那也是我拼了命在尋找的。
"似乎太多了"      "距離再拉開好嗎" ....是在排練時我最常對演員們說的話。我不知道我是不敢或不願意,去直視混沌,試著走出迷霧。
所以表演者之間的表演氛圍,是客氣。彼此客氣著不要過度親膩、不要過份煽情、不要過份傷害。


於是乎;兩個表演者,是我們,也是兩個我;
有形(或無形?)框架、鐘擺聲、保持距離的觀看,壓抑著那些在文本結構處理上應該親密、應該極端憤怒、應該有衝突的片段......我都選擇迴避,整個作品的確是有意識地有所節制與壓抑。


這些自以為已降低情感氾濫、小心迴避的處理,卻在看戲專家的觀後評論裡,完全直指我所迴避的核心;

「...剝除尋找觀看的樂趣,裝置太弱,存在的必要性為何? 」
究竟是什麼原因、價值或觀點,非得侷限我將自己困在其中?

「看戲經驗是有趣的,但觀者的當下卻是惶惶不安,找不著目光的重點該擺在哪兒。」
身處當下的時間軸,對於努力要找出觀看理解過去事件原委的我,也同樣感到不知所措..

「整體起伏不夠,演出末段已變沉悶」
我們尚未經歷更多事件卻已落幕,我又何嘗不想看看更多可能性?(我真的想嗎?)


「..導演說鐘擺聲象徵時間,但陳悶一致的鐘擺聲,是否理性過度干預了感性?」
理性有意識(或潛意識?)排除感性,我無語了,無誤。


「只有單場觀看無法真正了解表演者的細膩與裝置內的事件,稍嫌可惜」
"可惜" 這個詞、以及那些裝置內失語又找不到方向的莫名感與種種片段,也是我對於我們的感覺。



非常感謝來看戲的親朋好友們,
感謝你們參與了一場彷彿在我腦子與心底晃了一圈的冒險,其實對我來說也同樣冒險。
這段時間,我一直一直想到電影《Inception》裡,他與她被相互囚禁在記憶最底層最混沌的片段。

還有很多我現階段說不出的,或許就如同我在節目單上所提;
"所有自我觀照下的疑問,似乎只能靜待時間與微光,自微塵逐漸落下穿透後而窺知 "  這般;也如同一位前輩所言;
『生活真的好不萬能,生活比劇場還荒謬,
我們為何要進劇場看戲,因為真實人生是如此不堪如此醜陋。劇場有結局人生沒有。』

我們都需要等待微光與時間的穿透,照亮我們來與去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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